文/郎亞玲
雖然入境在隔離飯店被關了21天,經過核酸七次檢測(包含兩次雙採、一次驗血)重重把關,張博威耐性等候出關,並順利打了第一劑疫苗。從台灣到四川成都,他不遠千里而往,究竟是在想甚麼?外號「阿威」的張博威,熱心公益,人緣極佳,身負「台灣街頭藝人教父」榮銜的他,多年來一直是各縣市街頭藝人管理與推廣顧問,主持、演唱、企劃、執行無一不精,既是街頭明星,更是活動寵兒,只要是他規劃主持的活動,一定是座無虛席,賓主盡歡。這回,莫非他要放棄台灣的市場,遠走中國大陸了嗎?
談及赴大陸的行動,阿威說有遠因,也有近因。遠因要從2019年底疫情開始傳播說起,他說當時還有接零星的幾場活動,但到了2020開春,就一場也接不到了。對依賴商演的表演人或團體來說,尾牙和春酒的營收,通常佔了整年的三分之一,甚至二分之一。因此,如果這段時間無法接案,等於宣告整個年度即將掛蛋。今年再一波的疫情,比前一波更為嚴峻,婚宴、聚會、節慶活動一概取消,受傷更重。三級警戒下他申請紓困四十多萬,結果核定下來三萬元,只有苦笑的份。
至於近因,則是國內疫苗短缺,他認為要達到安全覆蓋率並非一蹴而就,從事表演藝術工作者的處境,益顯艱危。當他聽聞在大陸生活20年雙胞胎的弟弟,談及大陸疫情在嚴密控制下,多數地方已恢復正常生活作息,疫苗覆蓋率極高,不僅疫苗二級施打完成,甚至已有第三季施打的規劃。在四川成都,公車、地鐵須戴口罩,其他時間可以不戴,人人手機有通行條碼,去到不同都市統一都要掃「健康碼」,掌握移動人口的健康狀態。政府政策的全面監管和貫徹清零的意念,須加上民眾高度配合,才能逐漸回到生活日常。
建國100年被媒體選為【台灣36位文創達人】之一的阿威,同年並獲頒【建國百年、藝術百傑】百大藝術家。他曾於2012年台灣國際紀錄片雙年展的開幕片「看不見的台中」暨海報男主角,更得到第二屆台灣勞動部「勞動典範」的個人獎殊榮的肯定。他創立的「台灣街頭藝人發展協會」,一直為街頭藝人爭取更大的表演空間與更公平的權利。而他所寫的「街頭藝人葵花寶典」,更是被藝人們奉為圭臬,因而幫助了想走上舞台的許多人圓夢。二十年努力的成果,台灣街頭藝人的風氣與管理已臻成熟,自己也有種「功德圓滿」的釋然。加上2003以來,阿威即多次應邀中國表演,澳門、北京、上海、深圳、蘇州等地都曾有他演出的身影,阿威覺得自己的下一步,應當是瞄準大陸市場,貢獻寶貴經驗,促進兩岸文化藝術交流。於是決定大步向前,希望以十年的時間,創造自己新的里程碑。
「踏遍各省是我的目標
巡迴演唱是我的理想
散播快樂是我的工作
改造文化是我的志業
我是兩岸藝術米丘林」
(注:米丘林1855-1935,是前蘇聯植物育種學家和農學家)
以上不是阿威的口號而已,而是他已經踏上的一條路。不畏人言、毅然決然,以成都作為起點,當作和中國藝文界對接的窗口,以台灣文創的思維,主張「庶民文化」的改造運動。或著直接在藝術園區駐地,開班授課,或是先以自己小型的演講說唱形式表演,逐步拓展、串聯人力資源,讓「群眾文化」,人人得以參與,以扭轉當地「麻將」風行的現狀。他力求將「街頭藝人葵花寶典」在當地大量出版,以利他巡迴各省書城,推廣理念,讓街頭表演,滿地開花。
「身為一個人,應多多創造自己被人利用的機會與價值」,這是阿威的人生座右銘,
走出台灣,並非出走台灣,他要將街頭藝人的「台灣經驗」,影響中國與更寬廣的華人世界。
(本文作者郎亞玲,頑石劇團藝術總監與編導,逢甲大學講授表演與劇場)